库斯图里卡是怎么混出来的
◎ 古柯碱

　　在这么多年的观影过程中，如果有人问起我最喜欢的电影是什么的话。我只会脱口而出一部电影，之后就开始思索最近看过好的片子啊，哪些导演小时候喜欢现在不感冒了之类的问题。而那唯一多年来都未改变的答案就是埃米尔·库斯图里卡导演的电影——《地下》。

　　这部长达三个小时的作品中，尽情的展开了导演的想像，将一群类似疯子般的人物刻画到每个表情的抽搐，每个动作的演绎都接受考验。而库斯图里卡也是借助这部电影再一次的获得了嘎纳电影节的最高奖项。

　　这电影中疯狂的人太多，无论是随时带着枪，没事就朝空中或人群间隙处放一枪的，到顶着飞机轰炸去修电灯泡的，要不就是最震撼的那幕，将一群人关在地下世界里，告诉他们政权还未改变，每天造军火供应前线，其实这些枪支弹药早被卖到了黑市里，数钱的人甚至把时间调慢了几个小时，让他们更多的劳动同时也淡忘时间的流逝。

　　疯狂的电影背后也有一个疯狂的导演。而疯狂的导演要么是白痴要么就是天才。库斯图里卡是我眼中的天才，南斯拉夫地区人们眼中的白痴。

　　他从高中时代起，所拍的电影就开始获奖。在著名的布拉格表演艺术学院就读期间，他的影片《格丽妮卡》在卡罗维发利学生电影节上获奖，此外还导演了两部短片《真相的一面》和《秋天》。毕业后，他的第一部作品《新娘来了》因为打破了传统的性爱禁忌而引起争议，最后被禁。幸而下一部电视电影《拳打泰坦》令他的事业柳暗花明，该片根据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安德里奇的小说改编，在斯洛文尼亚的国家电视节上夺得最佳导演奖。

　　之后，库斯图里卡用胶片拍摄的第一部剧情长片、描写南斯拉夫青少年开始接触西方流行文化经历的《你还记得多莉·贝尔吗》，赢得了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处女作金狮奖。此后，每一部新作均是国际电影节上的夺标热门。1985年，《爸爸出差时》一举夺得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同时获得普拉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四年之后库斯图里卡重又杀回戛纳，他的《流浪者之歌》，摘走了最佳导演奖的桂冠，并荣获罗西里尼特别奖。

　　库斯图里卡在获得殊多荣誉的时候，又不断遭到攻击，家乡的人说他是背叛者，向西方世界出卖祖国。某些评论人士又说他是靠反法西斯的口号来美化铁托。库斯图里卡在家乡遭到的唾弃曾使他一度有了停止电影生涯的想法。

　　有时候也在想，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喜欢这个导演和这部电影。因为有类似的国家背景？铁托时代和曾经的红色年代，以及今天多少残留于脑海中的教条。因为同样的喜爱摇滚乐？库斯图里卡曾经组过乐队，在他的电影中，音乐尤其是摇滚乐始终是主旋律。同时接近50岁的他依然留着一头卷曲蓬乱的头发，活像酒吧里驻唱的流浪歌手。因为认同他的疯狂和温情脉脉？他的电影一般都可以当成喜剧来看，而且是笑到爆炸那种，笑了之后，可能就会感觉到一阵阵的心酸，为那些被政治车轮所碾压的生命，为他们可笑而可怜的命运，为对理想追求而不择手段、荒诞的主人公。库斯图里卡所有的电影都是这种交织着两条线进行，一半欢乐，一半忧伤。

　　而库斯图里卡的出名仿佛是顺理成章的事，良好的大学教育，天赋在身，电影节的认同，随手之作仿佛就可以轻松的得到世界的赞赏。获得许多导演一生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位荣誉等身的导演，始终将自己的祖国和生活在这里的人民放入主题，这个国家是永远的动荡，这里的人民也永远在流浪。他本身也过着这么一种生活。库斯图里卡真正生活在南斯拉夫地区的只有大学刚毕业的几年内，在萨拉热窝电视台供职的几年，让他痛苦的感觉在这个国家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他被迫离开家乡，到美国和欧洲去寻求更自由的表达方式。之后，他也一直展转于美国与欧洲之间。故乡对于他来说，只是咫尺之遥，但某些时候，却又无法触及。

　　库斯图里卡在电影里表现着自己的家乡，他自己也说，只有离开家乡，才可以真正的去表现这个地方。

　　只是像《地下》中，快结尾处演到在德国疯人院里关了几十年的伊万跑进地下隧道，一辆经过的军车问他去哪儿，他说，“南斯拉夫。”司机大笑着回答，“地球上已经没有南斯拉夫了！”然后扬长而去，镜头里只剩下伊万瞪着一双干涩的鼓眼泡发呆。南斯拉夫已经不复存在，这个世界上对于库斯图里卡来说，也永远的没有了祖国。所以他才在电影中一而再的表现着他脑海中的故乡。而伊万本人不就是他自己最真实的写照吗。

　　库斯图里卡作品：

　　1976年《格丽妮卡》　Guernica　
　　1981年《你还记得多莉·贝尔吗》　Do You Remember Dolly Bell？
　　1985年《爸爸出差时》　When Father Was Away On Business
　　1989年《流浪者之歌》　Time Of The Gypsies
　　1993年《寻梦亚利桑那》　Arizona Dream
　　1995年《地下》　Underground
　　1998年《黑猫白猫》　Black Cat， White Cat
　　2004年《生命是个奇迹》Zivot je cu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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