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每一天我都要越过一条河
七

去年，离我住的地方不远有一条河，它的两岸是很高的山，山坡上是密密的树林，那些树我不知道名字。去年的每一天黄昏我都要出去跑步，在高速路上，那上面除了我一个人用双腿在走以外，其他的人都是坐在车里，他们和我交错而过的时间短暂，可能只来得及看清楚性别。每天我都跑那固定的一截路：从收费站--机场，再从机场返回。去的时候我会一直跑下去，回来的时候则不行了，只能步行。这条高速路上有一座桥，一座很长的桥，跨接在两山之间，桥下就是那条小河，它蜿蜒着流向山的深处。每次我返回跑到这座桥的时候我都跑不动了，于是我会慢慢走过这座桥，并在桥上停留一小会，趴在桥的栏杆上看下面那条河，由于距离较远那条河看起来很小也听不见水流声。河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水电站，它孤独地矗立在那里。有一天黄昏天色很阴暗，当我来到桥上的时候下起了雨。我在雨中看那条河，和那个小水电站。忽然想起朱文的那篇小说《写给张灯的一个短故事》。我对那个短篇印象很深，基本上它是朱文的所有小说中我最喜欢的一篇。我想张灯他们抗洪的时候是不是夜里就宿在这样的一个水电站里呢？这里很宁静。如果有可能，我十分想在这样的一个水电站里住上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