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沃霍尔拍摄《帝国大厦》
 


1964年的7月25日,安迪.沃霍尔的两个朋友去位于帝国大厦的邮局里寄东西,在路上他们欣喜地发现,这座巨高无比的大厦可以成为沃霍尔电影的极佳题材。在此之前。沃霍尔拍过一部叫《睡眠》的电影,在这部长达6个小时的电影中,摄影机一直纹丝不动地对准一个沉睡中的人,它唯一的区别于照片的地方就在于这个人偶尔还会动一下,当然,帝国大厦要比一个人雄伟些。
  在60年代的美国兴起了一场“实验电影运动”。与当时越来越奢华越来越制造刺激的好莱坞相比,这场运动的参与者彻底地与之背道而驰,他们采用16毫米、8毫米甚至是超8毫米的摄影机拍摄,艺术特点是“强烈关注自身的发展,鄙视资产阶级的艺术与价值观念,对传统的电影技巧深恶痛绝”,而安迪.沃霍尔是这场亦称之为“地下电影运动”的声明显赫者。
  作为一个电影导演,安迪.沃霍尔的电影绝大部分人觉得自己是个受尽愚弄的蠢货,如果不中途退场的话,这个愚弄的过程一般长达4到8小时不等。

1964年的7月25日,接受了朋友建议的沃霍尔决定开拍他的《帝国大厦》。他先托人租了一架摄像机,买了一大堆底片,然后和几个朋友一起来到“时代-生活”大厦第41楼,进入他的朋友亨利负责的洛克菲基金的办公室,晚上8点的时候,架好摄影机,将镜头对准帝国大厦。“太棒了!”沃霍尔检查了一下焦距说:“开机。”8点10分,影片准时开拍。
  当时一共有6个人,除了摄影师得每个半个小时检查一下胶片运转得情况外,沃霍尔等人就是喝喝带来的啤酒,吃吃苏打饼干,消磨消磨夜晚时光。据说玩得都挺开心,不过就拍片这几个人也发生了一点争执,对话如下:
  “安迪,这需要一个全景!”沃霍尔:“千万不要!”“前三卷胶片什么也没拍到,真令人担心”“要把每个胶卷做上标记,以免搞混了”“你们知道帝国大厦在摇晃吗”“我想上一卷什么也没有拍到”“拍摄要持续多久?”“跟你的生命一样长”沃霍尔说:“勃起8小时”“安迪,冷静点。”“我觉得这个很像男性生殖器。”“半个小时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1965年的3月6日,《帝国大厦》的首映式在纽约市政府电影大厅举行,刚开始的时候总共有200多个观众,但影片开始不久,他们就一个接着一个离去,最后大概有50多人带着啤酒和三明治进进出出,玩得也挺开心,沃霍尔本人也在场。
  《帝国大厦》拍摄时间为6个小时,放映时因为格速问题长达8小时,整个放映过程就像沃霍尔的朋友所说“什么也没有发生”。除了帝国大厦,一些胶片上的刮痕,5次晃过镜头的沃霍尔,时间在无尽的焦虑等待中流逝,或许会发生点什么,或许永远也不会发生什么..........一个小时后,突然,一个令人狂喜的时刻来到了!整个帝国大厦的灯全亮了!观众掌声雷动!...........大约6个小时后,灯又一一熄灭,但是灯亮的那一刻可以称得上影史最令人激动的时刻之一,它是一次绝无仅有的幻想般的体验,付出的代价或许是值得的。

作为一个流行艺术家,安迪.沃霍尔大名鼎鼎的作品还有多彩玛丽莲.梦露、毛泽东等深远的装饰画,作为一个电影导演,他把摄影机往固定位置一放,然后就心安理得让机器转动数小时,这样拍出来的所谓电影对观众可能没有什么意义,但却体现了电影理念一个可供参考的极端:一种彻底有意的发叛,一次可能性的演示,一次可以挣脱距离的测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