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宇掐了我们的电
作者：华秋

下午四点过，我正在公司办公室里上网，来了个绿化队的人。他把门推开不足一尺宽，刚刚放得进来一张脸，他一只手抓住门把手，将半个身体挂在上面。这时候我看出他长着四方脸，左边颧骨比右边高。可能是因为什么角度的问题、光影的问题使他的颧骨显得不对称的吧。我突然想起来他姓张，叫张新宇。
他问我：小叶在不在？我说不在。他奇怪了：怎么不在？我找他要钳子。我说：你找他要钳子啊。他不在。
他半个身体斜挂在门上摇晃了两三个来回就走了。
后来我遇到小叶，对他说张新宇找他要钳子。小叶问：哪个张新宇。我说绿化队的那个张新宇。他哦了一声，绿化队也有个张新宇啊，我老家也有一个张新宇。
张新宇找小叶找钳子干什么呢？掐我们的电。这是再后来我才知道的。再后来我发现我的手机没电了--总是因为有人打电话给我话没说完就断了才发现的吧。我回房间找充电器，充电器上面应该还有一块电池，就这样我发现了张新宇掐了我们的电。
你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现在我还要告诉你一遍：张新宇掐了我们的电。你吃了一惊：哪个张新宇。我说园林队的张新宇。哦，你说，他是个狗杂种。你热得不得了，把电风扇一连拧了三次。张新宇是个狗杂种，他掐了我们的电。
你把衣服都脱光了，还是热。我们抱在一起后就更热了。
我们好像想起什么似的说：这是北京的五月。我们一会儿说一次，一共说了四次。真热。窗口敞开着，卧室的门和外面小房间的门都敞开着。敞开也就是敞开着，没有什么进来。不过我们在做爱的时候一次次看着门口，什么都没说。
做完爱就饿了。我们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看见阳光之白、之大声，直让颅骨里一阵阵地发暗。花园，花园里有玫瑰、月季、蔷薇。我们站了一会儿才把它们看清楚。张新宇为什么要掐我们的电呢？
我想大概是这样的吧。房子是马班长租给我的，张新宇不高兴，但是因为马班长他不好说，后来马班长调到其他绿化队去了，张新宇就回来掐了我们的电。
他心里计划着掐我们的电，还跑来找我找小叶要钳子，这种人你骂他狗杂种是对的。
2002/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