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第四期

 


在找小姐的路上
◎ 黄嘉颖


  人可能会越活越懒。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反正我发觉自己有这个趋势。做任何事都是一念之间,当时做了就做了,事过境迁往往就算了。我信服杜尚,他说的对,“没什么是重要的。”一切都是过眼云烟,别去坚持什么,“LET IT BE” 嘛,随它去,顺其自然,或者去他妈的。坚持一件事容易让人紧张,焦虑,还容易把人搞的疲惫不堪,傻比兮兮。这是我的经验,我是不会随便信口雌黄的。

  但是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过的去的,有些事,虽然没做,但是事后却仍会惦记。我觉得这是做人的一种贱性,这很不好,做人不够从容,做事不够客观。这种贱性在大多数人身上存在着,我也不例外。

  我长久以来惦记着的那件事其实不值一提,简单说来就是搞一次小姐。其实我也不是没有找过小姐,但是我从来没跟小姐搞过,没搞的原因不是我不够勇敢。具体到底因为什么,概括起来会比较空洞,恐怕我也未必说得清楚。不如就让我来谈谈这有限的两次经历,也许作为读者的你能帮我看出点什么。

  初中的时候学习很放松,有大量时间看录象和小说。黄的白的看了不少,搞得精神紧张,见了漂亮女孩便跃跃欲试,蠢蠢欲动。但是我的漂亮小女友不上路,说只有结婚以后才能搞。我想想现在才念初中,到结婚,那将会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于是我给她写了一封信,对她进行规劝。信的具体内容因为年代久远,我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最后一句我是这样写的:“世事变幻,白云苍狗,亲爱的,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白白浪费。”这句话我当时写得很得意,所以到现在还记得。

  我女朋友给我回了一封信,信的百分之八十的内容是展望我们以后的美满生活,百分之二十是对我的殷切希望。读完她的信我万念俱灰,感到我的性欲将是一个遥遥无期的问题。我苍白瘦弱,强奸这种胆大妄为之事不敢干,同时囊中羞涩,诱奸这种好事对于现实生活也属于天方夜潭。我感觉彻底的走投无路。

  快要期末考试的某一天,我的一个同学建议我们凑钱去找一个小姐。大家一致同意。我们同学五个,从可怜的生活费中凑了两百块,作为活动经费,去发廊找小姐。路上人人都很兴奋,争着大声说话。可是到了发廊的门口,最兴奋的两个家伙在路上就耗光了他们的胆量和热情。他们中途退出了。

  剩下我们三个人进了发廊,近距离见到了传说中的小姐。假如不加渲染,除了对方的身份让我们显得鬼鬼祟祟之外,这跟任何一次普通的会面都没有什么不同。小姐过于端庄,让我们不敢造次。最终我和另外一个同学把另一个家伙丢在里面,落荒而逃。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完成了他的处男秀的。逃出来后我感到庆幸,同时又感到沮丧,当然还有嫉妒。搞过的那个家伙没有钱还给我们,我们只好把他打了一顿。他自觉惭愧,没有还手,蹲在地上,抱住头,一动不动。我怀疑他在心中窃喜,因此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第一次找小姐是一次失败的过程,在接下来的许多年里,我有自己的女朋友,跟小姐们相安无事。

  大二时候,我女朋友是舞蹈学院的年轻老师,她的交际范围很广,带我认识各色人等,我们在宾馆长期包房,但是有时候也借居她一些莫名其妙的朋友那里,过着不为常人能够理解的生活。有一次,我玩她朋友的笔记本,无意中打开一个文件夹,发现了一家交友俱乐部的介绍和一些男男女女的资料,以及联系方式,都是所谓的白领和高素质人士。根据我有限的人生经验判断,那是一家情人俱乐部。我偷偷抄下了那个地址和电话。

  等了两个礼拜,我乘着女朋友出差去上海表演的机会,按照抄下的地址偷偷来到了那家俱乐部,门口的小姐盘查非常严格,但是我一说到我女朋友的朋友名字,她马上就把我放了进去。看来她是这里的熟客。一个妈咪模样的人进来给我介绍完情况,问我喜欢什么样子,多大年龄的女人,我报上我的要求,三分钟以后,我要的女人进来了。正是我喜欢的那种。

  我一边一本正经地跟她聊天,一边琢磨着如何下手。她靠近我,夸我长得有性格,然后拿起我的手来,又夸我的手小,说手小的人心灵手巧。我不知如何应付,只有任她摆布,同时反问她:“谁说的啊?谁说手小的人心灵手巧?我怎么没听说过。”她有点诧异地反问:“你妈没跟你说过吗?”

  “没说过。”

  我心里有点不高兴,心想“靠,在这里,你提我妈干什么?”我只是心里想想,没好意思说出来。时间就这么空耗着,我感到沮丧和无奈,靠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电视,不再理她。我发现我完全不知道该跟她说点什么,或者说我什么都不想说。说什么呢?我又不是来聊天的。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们仍旧在聊天。我觉得时间过得太可惜了,不管那么多了,一下把她抱住,压在沙发上,摸了起来。她吃吃笑着,让我别把她头发弄乱了,怕被外面的人看见。我也不管她怎么说,一味地乱摸乱拱。最后她妥协了,让我随便摸,就是不能在这里搞。她说她下午还有事,她晚上打电话给我,出来搞。我想想,在这里搞确实比较危险,被堵住了麻烦,万一再有个针孔摄像头就更糟了,说不定明天我不明不白的成了毛片男主角了。

  我们约好了晚上联系,结帐一起出来,各自打车离开。帐是我结的,一壶茶水,一个果盘,收了我八百多,我女朋友出差一个礼拜,这是她留给我的一千元生活费。离开以后我就马上杀回学校跟同学借钱,晚上开房间用。晚上我等到十一点她都没给我电话,打过去她说有事,不过来了。后来我又打过几次,她都没来。再后来就算了,我也没再去那家俱乐部,怕被女朋友的朋友知道。

  这就是我去找小姐的两次过程,都相当的失败,可能是我跟她们的缘分未到。但是,终究有一天我还会再去找一个小姐,看看她们到底如何的不同凡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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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嘉颖,(80—不可知道),男,居北京,读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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