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托马斯》
法国人托马斯
住在安化路一侧的
一所公寓里
在门口
我们认识
天刚开始下起雨
走道里挂的画
都是以前没看过的
我忘了他是推开
几楼的一道门
一进来
屋子里的日光灯
就亮着
我扫了一下
他说的乱
他从一个
能发出脆脆响声的
塑料袋里
拿出三张黑胶唱片
其中一张
封面画着毛主席
标题很醒目
我们呵呵起来
托马斯也呵呵
呵呵得有点区别
他说
这是我在
夫子庙买的
和话题相关
能在屋子里找到的
托马斯都拿出来
给我们看
我还是没想起来
那个女孩的名字
是她带阿美和我
认识的托马斯
她还说
他都听得懂
装傻罢了
托马斯熟练的
打开公寓的铁门
送了我们几步
然后我们自己走
阿美说
她说这个法国人
长得怎么帅
怎么有意思
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想说
那是因为
她喜欢托马斯
我想了想
阿美一定会
同意我的说法
《记认》
没有一个人回来过
没有一场雪
一顿晚饭
一宿的灯光回来过
只有一种记忆
是关于它们的
传过来
涉及方圆几千里
仍旧有实实在在的青春
鸡犬相闻
种种不得已
有的在亮处
有的在暗中
说出去了
街上
梦里
模模糊糊的
抓出来
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抬头三尺
在也罢
与一群孩子息息相关也罢
明显的
是一阵风
再往上
月亮离圆
不知道
还有多少天
《绳子二》
绳子垂在眼前
一直垂到地上
我看着它
静静的一根
说不出
里面有多少反复
它垂下来
人人都能沿着它
往上爬
精力好的
能爬得高一些
它从天上
一直垂下来
很奇怪
我身边没有人
我试了
沿着它往上爬
没问题
《精绝国》
那些灯
让人觉得晚了
一个小国家
随时都有外国人
因为黑
没有看到你
而吓一跳
你累了
箱子竖在中间
它应该先在一边
等你睡醒了
再把它收起来
《鲜橙多》
朋友留下的鲜橙多
一直放在桌脚
不分昼夜
没想到拿过来
喝上一口
光从南面的窗子照进来
被合在一起看到
鲜橙多
给了我一个
小小的高潮
有很浓的
橙子的味道
原来没有什么
突然来了一堆橙子
一个个
跑跑跳跳
带着自己的重量
无上
《游内沃索现象》
周围
马上会有游内沃索
所有的事
都将变成一件事 回忆
之前的这几分钟
是漫长的
游内沃索
全部都发生过
不需要有什么准备
在火车上
没想起自己
如何飞进外面的风景
于是再来一遍
任何意外
不会落在你头上
拉住陌生人的手
看她愿不愿跟你走
去哪里都可以
都快得很
空气新鲜
趁现在
只有现在
才会变成过去的一切
《远方饭店》
太阳出来
雪等于下好了
一大片地方
眼看要变成桥
从远方饭店出来
到太阳宫
做一个好梦
《甲板》
甲板
一大片是黑的
灯光亮着的地方
甲板露出一点点
有很多黑暗
是关于甲板的
我走在上面
和海分开
海也是黑的
《丹泽尔平原》
中午
狮子趴在地上
宽阔的平原
一望无际
没有一点遮蔽物
狮子闭着眼睛
打着哈欠
没有发出声音来
没有一只狮子
该有的神气
一头公狮
很强壮
平原上
暂时见不到其他动物
只在远处
有一阵风沙扬起
但太远
听不见飞沙走石的声音
狮子走起来
一拖一拖
逆着光
高大的身子
在地上投下阴影
仍然没有一点声音传过来
一切就像日光
静静的洒在
丹泽尔平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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