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小偷坦白得有点耐性
◎ 慢三
我读高中的时候,由于旧屋拆迁,我们一家被迫搬到了我妈单位暂住。这是一个面积不大的社区幼儿园,由一栋三层的楼房和小院子构成,一楼和二楼教学,三楼是寝室,便于小朋友们午休。我们一家就住在三楼靠里的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内,条件相当艰苦。
我说的这个艰苦仅仅是指住宿方面,而实际上,当时我家的经济条件还算不错。和我爸离婚后,我妈承包下了这家幼儿园,自任园长,月收入还算客观;楼下传达室门口的小卖部也归我家所有,由乡下来的堂姐负责照看;而我妈自身爱好文艺,会弹电子琴,晚上偶尔出去跑跑场。总之,即使没有我爸寄来的生活费,我们一家仍然过得不差。
前面说了,我们一家三口(我妈、我哥和我,堂姐睡小卖部)住在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内,十分拥挤,我和我哥睡高低床,我妈睡木沙发,除了这些,里面就摆了个写字桌和电视。我妈有个习惯,一到晚上,我妈会把一天赚来的钱都摊在床上,数清,然后整齐的叠在写字桌下面的抽屉里,锁好,等周末一起拿到银行去存。我和我哥从不拿里面的钱,况且我们没有钥匙。而知道我妈这个习惯的人除了我们哥俩,就只剩老实巴交的堂姐了。这里顺便说一下,堂姐是我爸哥哥也就是我亲伯伯的女儿,初中毕业就来到城市,那时候我爸妈已经离婚,说起来她就是我爸家的人,可最终我妈还是收留了她。
现在来说说那次失窃事件。
堂姐的哥哥从乡下来看自己的妹妹,带来了几只老母鸡和一些土特产,自然,我妈要招呼他在这住下。吃过晚饭,我妈照例出去跑场,我哥去朋友家打牌,剩下我、堂姐和堂兄在楼下小卖部看店子。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我妈回到家,爬上三楼房间,才发现门被撬了,抽屉里的东西洒了一地,二十一寸的电视机和价值两三千块的现金和手饰不翼而飞。我妈立刻把我叫来询问,我的答案自然是不知道。接着,哥哥也从外面回来了,他看了看,然后让我们几个去附近找找,因为电视机体积比较大,说不定小偷没搬走。还真让我哥给说中了,几分钟后,堂兄在二楼的水龙头旁,发现了完好无损的电视机。
我们一起来梳理一下一些细节:我、堂姐、堂兄从晚上七点多开始,一直坐在小卖部内;小卖部紧靠着幼儿园唯一的大门,有人进去我们一定会看到;幼儿园的围墙高三米,但不排除小偷能翻墙过来;二楼的水龙头紧邻旁边的楼房,小偷能从这进出也不是没可能;小偷知道我们家放钱的地方,说明有可能是熟人;门是被螺丝刀硬生生翘开的,该小偷应该是男性;堂兄有较长一段时间离开过我的视线,而又是他第一个发现电视机,所以我认为,堂兄有很大嫌疑。
我把我的这些想法和参考意见告诉了我妈后,我妈打电话叫来了她在公安局的同学何太平。接着,又打了电话给我爸,让他也过来。叫来何太平是因为其身份,再加上此人非常粗野,很喜欢用嘶哑的嗓音和手部动作让犯罪份子就范;叫来我爸,很显然是我妈已经把目标锁定在了堂兄身上。而堂兄,是我爸家的人。
后来的事情几乎让所有人情绪失控。不管何太平如何恐吓,堂兄就是不愿承认是自己干的。期间,我哥砸破了几个啤酒瓶,堂姐甚至给她哥哥跪下了,而我爸也把电话打回了乡下。我们都希望这件事情早点解决好回家睡觉。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罪名硬按在了堂兄的头上。我们开出了各种条件,最后甚至决定,只要他认罪,我们不追究他的责任。这是多么诱人的条件啊!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可询问没一点进展。大家担心这样下去会失去耐心,会发狂,会崩溃,会绝望。我们齐声说,你就坦白了吧。
可我们坚毅的小偷先生却一脸无辜的坐在那儿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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