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与《英国旗》有关
◎ 何小竹

　　做梦的诱因有时候是明显的，但更多时候，是莫名其妙的。

　　昨天晚上睡前，我从书柜里拿了凯尔泰斯·伊姆莱的《英国旗》出来，放在枕头边。但我实在是太困了，似乎只读了第一行，就进入到睡眠的前奏。然后便是由浅入深的睡眠。然后，出现梦境。最初是去看一场电影，随同的有我的母亲，妻子以及女儿。但是，看电影的场地却几经变幻。先是在我的老家彭水，安放了很多长条椅的大礼堂，小时候看电影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但后来，也就是电影散场的时候，我却在人群中碰到了高森，以及另外几个在黔江的朋友。这又表明，我是在黔江看的这场电影。黔江离我老家彭水有一百多公里，我从25岁起，在那里工作过三年。但从我跟高森的谈话中，又让我感觉这个电影院是在德国。或者，应该说是在德国。因为高森告诉我，他正在排练一出“德语的舞蹈”，准备今年参加全国的舞蹈比赛。高森曾经是个舞蹈演员，现在是黔江文化馆的馆长兼舞蹈编导。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德语的”舞蹈（就像不可能有“汉语的绘画”一样）。但在那个梦中，他的确就是这么说的。“德语”和“全国”，两个词语连接起来，那高森自然就是在德国了。而此时我是在电影院的休息厅跟他交谈，这个电影院也自然是在德国。那么，这也意味着，我也在德国。当然，我也有一些疑惑，因为我并没去过德国。也许是受这一疑惑的影响，在跟高森交谈的时候，我又碰见了我的一位忘记了姓名的小学同学。这个看电影的地方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老家彭水，也是就是那个大礼堂。这位小学同学对我说，他要在这个电影院安装一个巨大的烟囱。我问他安那么大的烟囱来干什么？他说，如果遇到检查，观众可以从烟囱里逃跑。检查？什么检查呢？这时候，我果然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烟囱出现在面前，看电影的观众纷纷往烟囱里逃窜。我还看见，一些荷枪实弹的纳粹士兵也冲进了那个烟囱。这样一来，场景似乎又转到了德国……

　　今天一早，6点过，我就醒了。我记起了那个梦。我感到奇怪，是什么原因让我做了那么一个梦？我躺了一会，从枕头边拿起那本《英国旗》，开始阅读。

　　凯尔泰斯·伊姆莱是一位匈牙利作家，200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15岁时被德国纳粹关进奥斯威辛集中营，长达三年多。被盟军解救出来之后，回到匈牙利，做过工人、记者和喜剧编剧。在读到德国作家托马斯.曼的小说之后，他受到震动，开始以自己在集中营的经历和感受写起了小说，先后写出了《命运无常》、《给未出世的孩子做的弥撒》、《惨败》（即“命运三部曲”），以及《英国旗》、《笔录》等长篇和中篇小说。他的这些小说在匈牙利出版之后，因为“不合时宜”而未受到本国官方（也包括读者）的重视，反而是翻译成德语在德国出版之后，好评如潮，接连获奖，直至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我梦中的“德语的舞蹈”，是不是与此有关呢？

| 目录 | 下一页